匯豐洗錢案的啟示

匯豐(HSBC)已撥出7億美元用於支付因涉嫌洗錢而可能遭受的罰款。沃爾瑪(Walmart)正面臨美國國會新的指控：它也涉嫌捲入了墨西哥的洗錢行為。自金融危機以來，許多美國的銀行，比如美聯銀行(Wachovia)和花旗集團(Citigroup)，都違反了反洗錢法。

監管機構展開了調查，國會舉行了聽證會，報紙把此類新聞放在頭條位置，銀行名譽受到了損害。但對於日常洗錢行為，人們的憤怒在哪裡？日常洗錢行為在規模和範圍上都要比這些銀行涉嫌的洗錢行為大得多。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估計，每年有價值約3.5萬億美元的洗錢行為發生，大致相當於美國聯邦政府每年的支出。

洗錢有許多方式，但專家們一般確定了三種主要機制：通過金融機構；跨境偷運大量現金；以及通過商品貿易。

美國應對金融機構洗錢的辦法主要是要求報告的透明度。這種體系總體來說是有效的。匯豐案例就很好地說明瞭這一點——監管機構之所以盯上匯豐，就是由於該行自身的報告和盡職調查出現了問題。

但美國和其它國家打擊其它形式洗錢行為的記錄如何呢？

在美國，犯罪分子每年僅僅通過偷偷將錢帶出美國就洗掉了數百億美元的販毒資金。他們首選的目的地是墨西哥。毒品交易帶來的收益引發了導致數千人死亡的沖突。但是美國財政部發起的一項旨在切斷墨西哥販毒集團資金供應的行動只截斷了數百萬美元。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的一項調查顯示，在從美國南部邊境偷運出的每一百美元中，官員們只能截獲25美分。

在阿富汗，每年有逾10億美元大宗資金流出該國。大多數資金流到了迪拜——許多富裕的阿富汗人不僅舉家遷到迪拜，而且將資金也帶到了這里。美國官員估計，流出阿富汗的資金額超過了該國每年的稅收及其它收入。

在其它地方，美國財政部發現了為歐洲、非洲和亞洲毒品交易收益洗錢的復雜機制。在每個案例中都出現了大規模的關稅欺詐行為，這讓問題更為嚴重。牽涉其中的資金額令人震驚——遠遠超過了美國監管機構指控匯豐和其它銀行的洗錢數量。然而他們基本上沒有採取任何措施打擊這些問題。

此外，那些參與哈瓦拉(hawala)等地下金融體系的交易者，用「以交易為基礎的價值轉移」(資金並沒有流動)進行賬戶結算。奧薩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曾經表示，伊斯蘭聖戰組織發現了此類「西方金融體系的漏洞」。



還有許多新的方式，比如通過網絡支付提供商、手機轉賬、預付借記卡和虛擬博彩世界洗錢。從執法角度看，與時俱進的難度令人生畏。由於預算不足使得針對洗錢行為的執法只能少花錢多辦事，因此相關機構無所作為。

對洗錢行為定罪是世界各國政府最終使用的衡量成功與否的標準。然而除了個別國家以外，大部分國家都失敗了。有時是因為缺乏專業技能，但更多時候是與地方腐敗和缺乏政治意願有關。

將全世界範圍的洗錢數量和報道的定罪數量(任何一年都只有少數幾例)加以比較就會明白這一點。我只能悲哀地說，要把洗錢者抓獲並定罪，除非他或她太不小心，或者太倒霉。

盡管挑戰是巨大的，但仍有理由保持樂觀。我們在數據收集數量和種類方面已經取得巨大進展。盡管在安全和隱私之間找到正確的平衡點很重要，但數據挖掘和先進的分析能力可以幫助機構獲得有意義的「情報」。例如，對於金融犯罪調查機構而言，數據倉庫(data warehousing)技術和社交網絡分析就是應該掌握的現代工具，而它們僅僅是這類工具的一小部分。

因此我主張，我們應該正確看待匯豐和其它銀行的案例。政府官員們應該利用這一機會重新致力於打擊全球範圍內的貪婪和骯臟資金，而不是靠最近的新聞熱點撈取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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